其一社保
“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
——一行大字在《临高时报》头版赫然醒目。
两广攻略后，大量移民怀揣着对美好未来的渴望，自发来到帝国的心脏——临高讨生活。一时间，这一南陲小县的人口激增，宛如旧式空的深圳般迅速膨胀起来。
人口一多，住房自然就紧张了。体制内的规划民干部、职工尚且如此，在私营企业中混口饭吃的人们就更加“一房难求”了。
一方面是房价高。如今的临高，一套实用面积30平左右的一室一厅，已经卖到了元。这种筒子楼每层配备厕所，楼下有公共水井，房里带煤气灶台和煤气灯，居住起来还算方便，只不过对于原大明百姓来说感觉太小了一点。
另一方面则是房子少。虽然建筑总公司一年到头几乎没有空闲，但造房总归还是费工费时。今时不同往日，当初草创阶段能省则省、能快则快，许多临时房屋都是极短时间内建起来的。如今临高的面貌蒸蒸日上，新建的住房怎么也得配得上“帝国首都”这个响当当的名号来，自然要慢工出细活。
如此一来，越是晚到的人，买房的危机感越强。除了一类人：专门带人看房购房的房牙。他们在这紧俏的“临高楼市”中，很是赚了一笔，算是踩上了这波时代的浪潮。
为了解决更多人的住房问题，元老院放开了临高的二手房买卖。只要拥有元老院承认的房屋产权，就可以通过过户手续，将名下的房屋出售——无论这套房屋是元老院统一分配的“公房”还是通过市场途径购买的“商品房”。这些房牙，便在其中为买卖双方周旋，从中赚取牙钱。
今天，琼海行的伙计李三吉就跟着牙人朱保来看了这套价值澳元的一室一厅“单身公寓”。
说是单身公寓，房主黄安德其实已经在不久前娶了妻。正因如此，对于满心想“开枝散叶”的他来说，这房子就显得太局促了。如今他刚刚晋升上尉，又有了些积蓄，便想置换一套由李孙乾家的房产公司开发的新式“花园洋房”。这个名为“海月公寓”的住宅区，虽然要比现在这套小房子远上好几里路，但面积更大，布局更合理，样式也是全新的，黄夫人一眼就相中了它。
这种花园洋房，和旧式空的花园洋房大同小异，只不过没有电梯。黄安德看中的是一套实用面积65平米的三室一厅——元老们出奇一致地摒弃了旧时空“公摊面积”这一陋规——带一个贯穿餐客厅和两个南向房间的大阳台，阳台外是澳洲式的水景和园林，远处是景色宜人的高山岭。
楼盘是李氏房产公司在建筑口元老的指点下，完全按旧时空模式开发的“实验性居住区”。房子是精装修的，连家具都全部置办好了，沙发、橱柜、桌椅全是方方正正的原木简约风——家具的供应商是顾葆成名下的李氏木业。屋内不仅有抽水式的供水管道，还安装了全套洁具，除了面积稍小一点外，在土著看来几乎是达官显贵的享用了。
黄安德原来那套房子，由于位置较好，几年里翻了三倍。但即便卖掉这套房，他还是要背上沉重的房贷。为此，他在跟朋友们喝酒聊天时很是抱怨了一番，奈何家中娇妻喜欢，怎么都得狠心买下来。
差不多到了约定的时候，黄安德听见敲门声，很是激动地去开门了。原本他是光棍一条，连一粒财产都不曾有。如今竟也轮到自己“以小换大”了，心中瞬间浮起了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朱宝满脸堆笑，带着李三吉进屋。三人按“澳洲新礼”简单客套了一番，便开始看起了房子。
“这屋子虽不大，但楼层高，坐北朝南，白天阳光很好。”朱宝熟练地介绍道。
他又伸手拉起窗帘，点亮煤气灯，继续道：“晚上也不赖，有这个！”
“厨房用的是澳洲煤气灶子，出门到底是厕所——也就是茅房，八户用一间。楼下有水井，带抽水机的，用起来很方便。”朱宝狠狠一顿夸，听得李三吉插不上话。
李三吉边听边点头，里里外外仔细看了好几遍，心说澳洲人的房子的确不一般，但这也太小了点。不过如今他也没得选了，听顾大掌柜说，今后几年，临高境内房价还得水涨船高。要是想在这里落脚，现在不买，以后恐怕永远也买不起了。
“这房子是不错。”李三吉面露难色，“就是价钱不能再低了吗？”他在琼海行收入不错，但总归是个伙计，能少给几个银元自然最好不过。
“黄上尉是伏波军，断然不会坑你。这价钱实在降不了了。”朱宝小声道，“而且再过些时日恐怕还得……”
“有什么消息吗？”李三吉紧张道。
“听说广西要来一批移民……”朱宝耳语，“到时候房子更紧张！”
“不至于吧……”李三吉说。
“信不信由你。”朱宝挑了挑眉毛，“要不我吃点亏，原本牙钱是成三破二，算你们成二破一好了！”
李三吉叹了口气，又跟他讲了几个来回，朱宝就是不松口。他又看了一遍房子，想了想顾大掌柜的话，便把事情定了下来。
双方约定三日后签“合同”，现钱交割的同时去“临高房地产事务临时办公室”办理过户手续。
几天后，李三吉小心翼翼地捧着房产证，开开心心地乔迁新居。
顾葆成带着红纸包和两包“圣船牌”香烟，特意上门道喜。一番客套后，他拍了拍员工的肩膀，说道：“幸亏你下手快，听说过几天要出新规矩了。”
“什么规矩？”
“听说是要交1年以上‘社保’才让买房。”
李三吉在琼海行开办之初便在此干活，但“社保”这新玩意，他既没听东家说过，也没想交的意思——银子总是在自己手里更放心。这新政一出，买房要是真的看社保，他便得白白再等上一年，到时候这房子，也许就不再是他买得起的了。
顿觉自己占了便宜，李三吉向东家敬了杯酒，连声道谢。
一周后，随着“房住不炒”的头条而来的，正是元老院新颁布的限购政策：在临高县境内购房，须提供一年及以上的社保缴纳证明。
然而，临高楼市的供需比例实在太过悬殊，即便砍掉许多没资格购房的，房价还是水涨船高——广那些体制内的职工，就够把库存给买空了。
李三吉终于在临高有房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在房间里默念着《临高时报》上的报道，心满意足地在新家的床上睡了过去。
星白Kn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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